《回国驯火记》 | ||
Taming the Chinese Fire | ||
(二十二)艺术纵横、风雅商机(下) | ||
2007年5月17日第一稿,2009年3月19日修改 | ||
作者:(美国)安普若 | ||
服务生端上了appetizers(头盘)。碧绿碧绿的arugula(芝麻菜)上浇了红色的anchovy parmesan dressing(凤尾鱼意大利帕尔马干酪调料),其中还配了artichoke hearts(朝鲜蓟心),这是吕惠珍要的沙拉。丹雨的北京烤鸭卷里卷了黄瓜条和葱条,还有白萝卜条,这倒是一个改良,北京人吃烤鸭卷白萝卜条的不多。鹅肝是包博的,圆圆的一小块,放在一个长方形的盘子上,鹅肝上面有一些Brulee(焦糖),旁边是一杯法国Cotes de Bergerac(贝杰哈克丘)出产的白葡萄甜酒。 丹雨看着包博的方盘子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鹅肝啊?菜单上怎么没有?”包博说:“有啊。”于是他让服务生拿来菜单,指着上面的Foie Gras(鹅肝)给丹雨看。丹雨学着包博的发音说:“‘福娃瓜’,原来是法文啊!这种没有中文的菜单太欺负人了,不但没有中文,还尽是些法文。怪不得来这个餐厅的都是老美和你们这些假洋鬼子呢!” 包博开玩笑地说:“因为鹅肝都是法国原装进口的,所以写的是法文。如果写英文别人会以为是加拿大魁北克的鹅肝呢。”包博切了两小块鹅肝分别要给吕小姐和丹雨。吕小姐摇手不要,嫌鹅肝容易长胖。丹雨把鹅肝放入口中,感觉真的是鲜美嫩滑,还略微夹杂着一些炸糊的焦糖的爽脆苦涩的甜味儿,再加上鹅肝衬底蛋糕的软绵香润,三种口感交织在一起,她又抿上一口果香四溢的法国白葡萄甜酒,不由得感叹道:“确实是人间美食。” 包博把一小块鹅肝送进嘴里,说:“听说他们大厨用法国鹅肝和着Cognac(干邑白兰地)做饺子,中西合璧,不知道是什么味的?” 丹雨永远不会忘记敲包博的竹杠:“鹅肝饺子肯定好吃,下次等你请客啊。”她又看了看这鹅肝,好奇地问:“法国的鹅怎么都长这么大的肝啊?我还以为像鸡胗肝那么大呢。” 包博坏笑着说:“因为这是鹅的‘脂肪肝’。”一句话说得丹雨差点没把吃进去的鹅肝吐了出来,忙用雪白的餐巾去擦嘴。包博倒是津津有味地一口鹅肝一口甜酒地吃着,脸上好像在说:我看你还让我请客吃鹅肝饺子吗?吕小姐笑着给丹雨解释说:“法国人也和咱们中国人一样,用填鸭的办法填鹅,把鹅的肝喂大,大的鹅肝有三磅多,含的脂肪很多。所以鹅肝可不是很健康的食品哦,而且给鹅填食也是虐待动物,Animal rights groups(动物权利保护组织)在向法国抗议呢。” 包博心里想,原来吕小姐还是一个绿色和平主义者,怪不得像兔子似的只吃菜叶呢。如果考虑虐待动物,那么就什么肉食也别吃了。可是话到嘴边他没说,只是笑着说:“法国肥鹅肝和松露,还有鱼子酱,号称是世界三大美食。在法国菜中的地位有如中国的燕窝,鱼翅,海参,不能不吃啊。” 吕惠珍笑着抗议说:“吃鱼翅更是危害濒危野生动物!” 包博估计吕小姐要开始讲日本捕鲨者是如何抓到鲨鱼割下鱼翅,再将流血不止的鲨鱼扔回大海任其慢慢地痛苦而死,于是他赶紧把话题拉回他想说的事情:“吕小姐,这几年国内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你有没有留意一下?” 吕惠珍答道:“我过两天要去广州。嘉德在这个月底在广州办一个冬季拍卖,听说有一幅徐悲鸿早期的大尺寸人体油画,叫《浴》,沐浴的浴。拍卖的底价300多万,不知道能拍到多少?” 丹雨吃了一口她的烤鸭卷,说:“估计五百万以上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上一千万可能比较难。” 听了丹雨的估价,吕惠珍很感兴趣,就问:“那是为什么啊?” 丹雨放下手里的烤鸭卷,说:“八、九年前《毛主席去安源》拍了五、六百万,让建行广州分行给买走了。前年徐悲鸿的《风尘三侠》估价只有80万元港币,结果卖到了660多万港币,如果再加上6%的佣金,总共要700多万。成交价比估价高了八倍多。如果徐悲鸿的这幅画在香港拍卖,估计至少也是700多万以上。可是这幅《浴》是徐悲鸿20年代画的,被定成文物了,海关不让出境,国外的买家买了也带不出去,所以价格就很难上去了。而且广东的艺术品收藏市场远远比不上北京,如果他们在北京拍卖,估计价格可能会比广东翻一倍。” 吕惠珍点头说:“是啊。我听说今年夏天,嘉德在北京的一个拍卖会,来的人山人海,连拍卖牌都不够了。后来只能在宾馆临时用纸片做了好多拍卖牌,让买家去举。” 丹雨说:“‘乱世买黄金,盛世买古董’。现在中国的老百姓是黄金古董什么都买,也不知道是什么世道了。” 包博喝了一口黑红黑红的Pinot Noir(皮诺奴瓦),说:“繁盛的乱世,混乱的盛世。反正中国人有钱了就不知道该怎么造了?” 包博又问吕惠珍:“是不是Dr. Shen有意收购徐悲鸿的画?”吕惠珍说:“Dr. Shen基本不收‘软片儿’,他主要收藏陶瓷、玉石、青铜器之类的‘硬片儿’,还有一些古家具之类的。‘软片儿’市场假货太多,比如这几年拍卖的李可染的画一半是假的。我有几个台湾朋友感兴趣,所以托我看看。如果带不出去,我估计他们也就不会收了。” 包博趁机问吕惠珍:“这几年中国艺术品市场很活跃,估计会越来越火。我有一个想法,想以后搞一个艺术品经纪公司,一来是自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二来想进入这个领域,多结识一些朋友,也对我投资的生意有一定帮助。赚钱倒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吕小姐问:“现在做画廊,代理画家是很挣钱的,关键是要眼光准,有艺术品市场的嗅觉。这个我估计丹小姐应该知道。” 包博说:“其实我是个外行,代理艺术家可能还需要点时间积累点经验。我想能不能先从帮一些收藏家收购藏品开始?我估计像Dr. Shen或是陆汉振这种大藏家,能自己养得起一个博物馆,雇得起你们这样的专门人才来管理的收藏家并不多。不知道其他藏家是如何收购他们的藏品的?” 吕小姐说:“许多藏家本身都有自己的事业,生意很忙,而且他们有的时候也不想在媒体上曝光。所以他们确实需要有人帮他们推荐艺术品,并代理他们参加拍卖,但是这个工作现在大部分是由艺术顾问或是私人交易商帮着做。比如台湾联电的董事长曹兴诚、国泰的蔡氏家族第二代中的蔡辰男、蔡辰洋,元大证券的老板马志玲,还有香港电讯盈科的副主席张永霖,他们已经收藏多年了,基本都有自己的专业买家了。比如台湾寒舍的老板王定乾,香港永宝斋的斋主翟健民等吃的都是专业买家这碗饭的。” 丹雨对包博说:“哎呀,你别找港台这些收藏家啊。他们都玩了这么多年了。国内这几年艺术品收藏刚刚火起来。而且现在玩收藏的基本都是这几年发财的暴发户,他们确实需要有人帮他们在国外收货啊。这几年纽约和伦敦拍卖的中国艺术品,至少20%的买主是大陆的。” 包博说:“80年代日本经济很火的时候,日本的银行、保险公司以及个人收藏家大量买进西方的艺术品。日本的税收也鼓励买艺术品做投资。现在中国经济火了,肯定也会大量收艺术品的潮流。可是国内对艺术品进口征税很高。又有外汇限制,弄一大笔钱出境确实挺难,有时我也纳闷国内这些大款们是怎么合法地到国外去竞拍艺术品的?买到了又如何处置呢?” 丹雨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他们可以把竞拍来的艺术品保管在国外,他们根本就不带进国内。有的时候,他们弄一个高仿品带进来,往办公室一摆,真品在国外银行的保险柜里呢。海关总不能对复制品征税吧?” 包博又问吕小姐:“Christie’s(佳士得)和Sotheby’s(苏富比)明年一、二月份在香港有拍卖会吗?” 包博这句话问得很外行,吕小姐给他解释:“佳士得和苏富比每年在香港举办两次大型的拍卖会,春季一次,秋季一次。春季的拍卖会一般在四、五月份,秋季的一般在十月、十一月份。你为什么一定指定参加一、二月份的冬季拍卖会呢?” 包博不经意地说:“我一、二月份在香港要搞一些招商和融资的活动,所以也想借艺术拍卖来壮壮声势、扩大一些影响。” 吕小姐这下明白了,包博要搞什么艺术品经纪公司倒不见得是本意,借助艺术品拍卖扩大影响可能倒是真实目的。吕小姐倒也乐意帮包博这个忙,她想了想,说:“哦,对了。德国纳高好像明年1月6日在香港有一个中国艺术品的拍卖专场。” 丹雨把烤鸭卷吃完了,用餐巾擦了擦手,说:“我听说他们明年4月份还要在北京国际俱乐部搞一次拍卖预展。据说其中还有许多当年八国联军劫掠的文物。” 包博好奇地问:“纳高一月份的拍卖会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啊?” 吕小姐说:“我刚刚看过他们的catalog(目录),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近现代的油画作品,有中国民国时期的作品,也有文革时期的,还有现代‘政治波普’等作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徐悲鸿的一幅1943年在重庆画的《国殇图》,画的是为抗战阵亡将士披麻送葬的场面。说起这幅画,我倒是想起来了。我有一个朋友想收购这幅画,但是他不便出面,正想让我委托一个美国画廊代劳。如果你感兴趣,不如你就替他出面,你们大概怎么收费啊?” 包博一听,马上来了兴趣:“我们不收费。我只是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个脸熟,也为今后打进这个领域铺平道路。” 吕小姐一听笑了:“那好,我来帮你介绍,成与不成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你不收费,我那份儿可都没有了。” 包博心想,这个吕小姐还挺精明的,变相找他要介绍费,于是他说:“吕小姐,你放心!你那份儿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从我口袋里出,就算我交的学费。只要事情一谈成,你给我个数,我马上全部打进你的账户。” 吕小姐笑了,说:“那倒也没必要,只要我不白辛苦就行了。” 丹雨在旁边看了包博一眼,心想:怎么这么好的事情你尽给那个台湾女人,也不照顾照顾我?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包博心思都在拍卖这件事情上,所以也顾不上她了。 包博问吕小姐:“这幅画估价大概多少钱?” “这幅画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在市场上出现过,所以很难估计价格。刚才丹小姐不是提到了吗,两年前香港佳士德秋拍徐悲鸿的《风尘三侠》卖了七百多万港币,估计只会比这个价格高而不会低。” 《风尘三侠》是徐悲鸿古代人物故事题材的古典主义作品,描绘的是唐朝杜光庭《虬髯客传》的三位主角:红拂女、李靖、虬髯客,雪夜投奔李世民的故事。1935年,徐悲鸿游香港,将这副画赠送给了北伐名将、前广东省主席陈铭枢。1932年打响“一·二八”淞沪抗战的十九路军就是陈的旧部。1933年,陈与十九路军将领以及李济深等人成立福建人民政府,史称“闽变”,后被蒋介石剿灭,陈逃离福建,到了香港。后来这幅画与另一幅1928年徐悲鸿为陈铭枢所画的肖像一直保存在香港大坑道宏丰台2号那栋可以远眺铜锣湾及维港景色的豪宅里,80年代末陈氏后人移居美国,两幅作品亦到了海外。 丹雨说:“《风尘三侠》后面有一大堆故事,凡是有故事的艺术品都好卖,所以拍卖艺术品也都开始编故事,什么八国联军从慈禧的床底下抢走的啊,什么宋美龄老宅夹壁墙里新发现的,他爷爷从北京琉璃厂飞檐走壁偷走的......这就和你们炒股票、做IPO(新股发行)一样,净蒙人!” 包博也笑了:“看来所有的投资人都爱听故事!” 吕惠珍说:“是啊,这幅画后面也有一个很悲壮的故事。” 于是吕小姐娓娓道来:“八·一三”淞沪会战是国军八年抗战中牺牲最大、战斗最惨的一役,死伤不计其数。其后,辛亥革命元老李根源和苏州绅耆张一麟再次捐资筹地,将一千二百余阵亡将士忠骸葬于苏州市藏书镇善人桥之北的马岗山和砚山的英雄冢。英雄下葬那天,万人披白致祭,负土安葬抗日忠魂。李根源赋五言绝句一首,以志悲痛。诗曰:“霜冷灵岩路,披麻送国殇。万人争负土,烈骨满山香。”民国32年(1943年),徐悲鸿到重庆化龙桥李根源的寓所看望他,读到这首五绝,深受感动。于是绘《国殇图》画卷抒“披麻送国殇”之意。画卷中是李根源和张一麟执绋带队送葬的场面,沉痛悲愤,栩栩如生。这是徐悲鸿的代表作之一。这幅画后来佚失了,现在徐悲鸿纪念馆中陈列的仅是一部分。大陆文革的时候,苏州的英雄冢也被夷为了平地,直到1981年才修葺。现在这幅画重现江湖,意义重大! 包博听了不胜感慨,于是问:“谁要买这幅画?” 吕惠珍笑着说:“这又是一个long story(长故事)。此人的父亲是当年国军第524团的一个少校营长,黄浦六期的,曾参加过民国26年的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后来他客死台湾,现在灵位就供在台湾的忠烈祠。” 包博好奇地问:“你说的是不是88师262旅524团?” 吕惠珍一脸惊讶地问:“你怎么会知道?” 包博笑着说:“这不是谢晋元那个团吗?!我看过《八百壮士》。那部电影很感人,我当时看了都哭了,所以印象特别深刻。”柯俊雄、林青霞和徐枫主演的《八百壮士》是一部描写88师262旅524团黄埔四期的谢晋元率号称八百壮士孤军据守上海四行仓库的惊世壮举的电影,是台湾中央电影公司拍摄的“红色经典”军教片,辜振甫监制,在台湾和海外华人里非常著名。包博在美国上学的时候,从台湾同学那里借来录像带看过。 吕惠珍说:“是啊。谢晋元当时是524团的中校团副,应该算是他爸爸的老长官。” “我听说后来262旅在南京保卫战中几乎全部阵亡了。”包博自从看过《八百壮士》这部电影就对国军88师262旅这支英勇的部队很感兴趣,所以后来他看了许多这方面的资料。 吕小姐发现包博竟然对国军的历史如此了解,真的有些不敢相信。她说:“对,对。南京保卫战时262旅的少将旅长朱赤,上校副旅长华品章,上校团长韩宪元等全部在南京雨花台壮烈殉国。这些我们台湾国中的历史课本里都有讲过。我说的这个买主他家令尊因为在南京保卫战之前负伤了,所以几乎是88师不多的几个幸存者之一。后来他家尊到了台湾,投靠了他们的老师长,也就是黄埔一期的孙元良。孙长官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汉的爸爸。当时孙元良在台湾也不得志。我这位朋友也是在眷村长大的,他和秦汉他们的关系都很好,秦汉没出名前还和秦汉一起学过画。后来他做过期货、房地产、餐饮娱乐、建筑工程。1984年台湾金融风暴的时候赚了不少钱。但是后来当局调查金融风暴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十分低调。这几年大陆影视圈的几部大片,他也都有参与投资。”1984年台湾金融风暴是竹联帮和四海帮为了争夺金融地盘而引发的股市大战。后来,他们两帮干脆联手黑箱操作,在股市大肆不法获利,于是引来政府出面调查。包博在美国听台湾金融圈的朋友讲过这些故事。 包博问:“他在台湾吗?” 吕小姐犹豫了一下,说:“他现在在菲律宾。前几年台湾‘元大’证券公司出了命案,他受到牵连,所以一直躲在菲律宾。”台湾“元大”证券公司的命案到现在也还没有破,但江湖上传言甚多。这时包博已经大概猜到这个人的背景了。 | ||
主菜上来了,服务员嘴里念着:“Steamed Shandong Sea Bass(清蒸山东鲈鱼)。”吕小姐举了一下手,服务员把鲈鱼放在了她面前。“Grilled Maine Sea Scallops(碳烤缅因州海扇贝)。”这个是丹雨的。“Roasted Veal Tenderloin with Plum-Merlot Sauce(烘烤小牛里脊配李子美乐红酒酱)。”最后这个服务员知道是包博的了,于是把小牛里脊放在了他面前。 包博切了一块牛肉放在了嘴里。他看吕小姐也这么熟悉这些事情,就问:“吕小姐,你也是眷村长大的吧?台北吗?” 吕惠珍慢慢嚼着她的山东鲈鱼,说:“是啊,是台北。我和吴小莉和璩美凤小的时候都是一个眷村的,她们高我两届。” 包博点头:“怪不得你对国军历史也这么熟悉呢。” “我小的时候常听我父亲他们那辈人讲起这些事情。眷村长大的孩子都有这么一个心结。” 包博又把话题扯回到那个买主身上,想多了解一些他的情况,就问:“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和你一个眷村的邻居?” 吕惠珍已经感到包博有些多疑了,就解释说:“不是。这个人姓赵。这位赵先生对收藏文物特别感兴趣。以前他老请我们台北故宫博物院的老师替他鉴定藏品,所以也就认识了。前些日子,我听说这幅徐悲鸿的《国殇图》要拍卖,就告诉他了。他说为了他父辈的那些国军战友,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幅画买下来。他知道这幅画可能会竞拍比较激烈,他又不想过多曝光,所以他不准备用他以前的那些买手代理。因为人家一看那些买手就知道背后的真正买家是他,所以他特别让我在美国帮他找人,最好是生面孔。” 包博听了觉得这真是天赐良机,忙说:“那太好了!我过几天去香港。如果必要,我可以去一次菲律宾,见一见,你看方便吗?” 吕小姐说:“你应该去见一下。如果你对国军的历史这么了解,你一定能和赵先生特别谈得来。他对这些东西也十分熟悉,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以至到后来的徐蚌会战等等。他人很好。我和他联系一下,你等我电话。” “吕小姐,那么咱们一言为定。我去菲律宾见赵先生。你联络好了通知我。”包博想,如果这次能在香港拍卖会上拍下这幅徐悲鸿的《国殇图》,这么有故事的一幅名画,肯定在两岸三地造成轰动,到时就有热闹了。所以,这趟菲律宾就是再危险也是一定要去的。 余下的时间,包博也无暇欣赏窗外故宫城墙的景色了,心里在盘算着去菲律宾和香港拍卖的事情。 吃过了晚饭,包博的车把吕惠珍送回了不远的灯市口大街上的天伦王朝饭店。然后再送丹雨去赶她的法国大使馆的酒会。 丹雨在车上话中带着酸味地说:“你真是大老板,白给别人瞎忙乎,还要付其他人介绍费。你什么时候也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啊?” 包博顾不上丹雨,赶紧打电话给张小姐,让她马上打电话去德国纳高的总部,订两本一月份香港拍卖会的目录,和参加拍卖的登记表,让他们用快件寄过来,其中一本目录寄给丹雨,然后把丹雨的地址念给了张小姐听。 放下电话,包博对丹雨说:“这次香港的拍卖会,我想制造点轰动。你拿到德国纳高的目录后,研究研究,看看国内是否有买主对其中的其他艺术品感兴趣?如果有,咱们一起代理,一起做。这次我要制造出一个国际大买家的形象。到时还要麻烦你把你那位‘洋笔杆子’请出来,在国外媒体上再小炒一下,我再‘出口转内销’把他们忽悠到国内和香港媒体上,那么就全齐了。” 包博继续说:“国内的买家,如果你能收到代理费,就收。收了全是你的,我不要利,只要名。” 丹雨一听马上高兴起来了,她用手摸一摸包博的额头,说:“你没发烧吧?我记得你以前是不要名,只要利的。今天怎么不像做投行的了。” 包博笑笑说:“到时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丹雨又问:“那个赵先生听上去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背着案子呢,台湾的都是黑社会才往菲律宾和柬埔寨跑呢。要不要去问袁先生,给你打听打听这个人?袁先生在台湾证券和收藏这个圈子认识人很多,说不定袁先生认识这个赵先生呢!” 包博摇摇头,说:“不用了。背后打听人的事情一旦被对方知道了,是很不好的。我基本上不背后打听别人。反正我要去菲律宾见这个赵先生,见到面一谈,什么路数也就都知道了。”包博历来不喜欢背后打听别人。 丹雨说:“没关系的了,我不说是你在打听,谁又知道呢?” 包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知道丹雨在他们画廊老板袁先生那里是绝对不会讲和包博交往的事情的。 丹雨笑着说:“你倒真是一个整合各方资源的高手。现在好像所有人都被你调动起来了。” 那天包博被丹雨拉去了法国大使馆的酒会,到好晚才回了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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